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烽火南國的少年封面.jpg

 

本書簡介

走過19431950的台灣,才知道未來台灣的歷史軌跡將會延伸到什麼地方

沒有激昂的悲情,沒有強烈的控訴,沒有意識型態的糾葛,也沒有族群的對立仇恨,有的是只是對青春歲月的淡淡懷想,與對台灣這塊土地的深深關愛。

本書作者黃稱奇,是他人口中的「台籍菁英」,在日本殖民時期,考入當時台北帝國大學附屬醫學專門部,也就是後來的台灣大學醫學院醫科,但是黃稱奇從不以菁英份子自居,他覺得自己只是一個普通人,走過了一段不平凡的年代。

黃稱奇以第三人稱,用「撐旗」為主人公,將自己年輕時記下的日記,改寫成一部類似自敘傳的小說。這樣與眾不同的傳記文學形式,提供了一個客觀的閱讀角度,讓讀者充份感受到作者在解剖自己,審視自己,讓自己成為反映時代的鏡子,而不是凸出個人在時代中的處境。那段時代,給予當時所有人相同的烙印,而置身於那段時代的人,也因為擁有這塊烙印,得以讓自己的人性更加美麗。

一部以亂世為背景的傳記,見證的不一定是殺戮、鬥爭與流血,而是勇氣、毅力與希望。烽火南國的少年,已垂垂老矣,他只願未來南國的少年,不必再見證烽火的歲月。


名人推薦

李家同 靜宜大學榮譽教授、暨南大學榮譽教授、清華大學鈺寶科技榮譽講座教授

侯孝賢 台灣電影大師

陳芳明 政治大學台灣文學研究所所長

李聰明 文化大學教育系教授、當代書法名家

蔡明谷 東京大學理學博士、標準局標準化獎勵評審委員會資深委員


作者簡介

黃 撐旗,原名黃稱奇,一九二五年生,台北帝國大學附屬醫學專門部肄業,台灣大學醫學院醫科畢業。歷任台灣大學內科住院醫師,礦工醫院內科主任兼保健科主任, 基隆市醫師公會理事長,台灣省醫師公會常務理事,基隆市防癌協會理事長,中華民國防癌協會理事,板橋市長春聯合診所醫師。

 

自  序

這部小冊子只是non-fiction的物語而已。作者認為,日治末期的台北帝大附屬醫專有些事情,現在已經很少人知道,而且像台北市遭到大轟炸時,在學校的人,除了作者以外,只有柯君而已。當然還有一位黃小姐,她是學生課的事務員。另外有病理教室的田代教授及工友,但是他們兩個人都被炸死亡。尤其後來應召去當日本關東軍二等兵的人,只剩下作者一個人了。為了向大家報告當時的情形,作者才寫了這本書,其目的不外乎借此來提醒現在所有莘莘學子,希望他們能夠知福、惜福、感恩,在如此平和安定的環境中,為自己為國家而奮鬥。


 

第一部 台北帝國大學醫學專門部

第二部 台灣海上航空戰

第三部 巡迴診療隊

第四部 末代二等兵

第五部 平安的日子

第六部 台大先修班

第七部 台大醫學院

 

內文摘要

履歷表

昭和十八年(1943)四月八日,黃撐旗來到彰化員林湖水國小,尋求擔任特設國語講習所講師的職位。他已應考今年的台北醫專,不幸名落孫山鎩羽而歸,因此他打算暫時當一個代用教員,等明年東山再起。

上田校長大略看了一下黃撐旗所提出的履歷表。嗯,嗯,原來他家裡做的生意是米穀及肥料的買賣,嗯,難怪他家變成無業可做的了。哦,是昭和十三年(1938)四月二日考進台中一中,昭和十八年(1943)三月二日畢業。嗯,是大正十四年(1925)九月生的,哦,這樣的話,明年昭和十九年(1944)就得去當首屆的徵兵…

忽然之間,校長的心頭像是被一塊大石頭壓下似的,原來他的大兒子,上田進,正在服兵役當中。他想,雖然日本在太平洋上佔領了好大一片島嶼與海域,可是今年二月初,可不是已有消息傳出說,日本從「瓜答爾卡那爾島(Guadalcanal)轉進」。這個「轉進」,大家看在眼裡很不是滋味,因為日本軍隊從未有過「退卻」,可是這種「轉進」,好像也是「退卻」的意思,不是嗎?皇軍從來是不能打敗仗的,皇軍是只許勝利,否則只有死!可是怎麼有這種「轉進」呢?

他又把念頭轉回來,他想,黃撐旗是今年考不上台北醫專,而暫時來本校做代用教員的。這個人說,明年還要考台北醫專以及台南高工,考上就要離開本校,如果考不上的話就要當兵,到時候我得再找人來補充。唉!這年頭年輕的男孩子日子也真不好過!

 

入學考試

黃撐旗當老師,並沒有甚麼困難,學童都是這附近的貧窮家庭的小孩,是四年級的。他特別喜歡實地教理科,結果學童也都很喜歡上他的課。日子過得很快,雖然國家的前途好像不怎麼樂觀,可是山邊的這個小村還很安寧。

四月十八日,受到日本人最信賴的珍珠灣攻擊的英雄,帝國艦隊總司令官山本五十六戰死。到五月底日本佔領的北方小島「阿珠赤(Attu)」竟被美軍奪回,島上兩千五百個守軍,連病傷也一起「玉碎」,這也是這次「大東亞戰爭」開戰以來第一次的玉碎。

更使全國國民感到震驚的是九月的義大利投降,樞軸軍三國竟脫落了一國,變成兩國而已。十月底大專生中,文科的學生全部被取消緩召的恩典,陸續應召出征。十一月底又是「馬金(Makin)、嗒拉瓦(Tarawa)」兩島守軍四千五百個玉碎。

快要到年底了,有一天校長問撐旗︰「人家都到台北去補習,準備考試,而你在此一方面教學,一方面準備考試,你到底甚麼時候要去應考?」

撐旗回答說︰「哈,是明年三月一、二、三日,一共三天。」

校長問︰「你是不是另考台南高工?」

撐旗答︰「是的,是在三月七、八、九日,三天。」

「哦!那麼只剩下兩個月了。我看你還是考試最要緊,學童的學業你不要管了,我另外找人來替你教,你這就回家去準備考試吧!」校長以近乎命令的口氣對著撐旗說。

黃撐旗實在很感激,同時又想不出這位校長為甚麼,處處對自己這麼體貼又著想。可是台北醫專的入學考試考完時,撐旗已經很失望了。

數 學只考兩題,其中一題是微分,另一題是積分,雖然數學考得沒有錯,但其他科目成績並不怎麼好。本來,撐旗在台中一中時,未曾上過微積分這種課,然而,日本 在這一年來戰爭節節失利,日本政府很焦慮,認為是日本科學敵不過美國之故,所以要求中學也要教微積分,更積極要求大專招生考試時一定要考「新數學」,也就 是要考微積分。

因 此,撐旗在這一年中,利用參考書,在這個國小裡,專心自修微積分,而所考的這兩道題目,可說是微積分學最起碼的,所以撐旗考試時用不到兩三分鐘就答完。可 是其他國語、物理以及化學等科就發現不少錯誤,他認為自己用不到兩三分鐘答完的數學,實在很容易,一定有很多人和他一樣完全答對獲得滿分,這樣一來將近一 千四百個考生要競爭的,只是數學以外的科目分數吧。然而偏偏自己考不好的可不就是這些科目嘛?這又如何是好呢?

在回員林的火車內,撐旗只歎自己的命運不好,家境本來就被因戰爭帶來的統制經濟,整得完全失業,更糟的是父親已病得相當厲害了,自己下面還有一妹兩弟在學校,雖然有兩個哥哥,但是他們也在靠微薄的薪水勉強在過一天算一天當中,要他們為這個家伸出援手已經完全沒有可能。

向信用合作社借貸的兩千圓,也已經完全用光。所以應考的事本來就使撐旗猶豫不決,但是不去考的話,大正十四年(1925) 生的撐旗,今年一定是被徵召去當兵的,這是台灣青年第一屆的徵兵,如果考上了,可獲得緩召,所以不得不去考。可是現在落得這種地步了,夫復何言,撐旗完全 失望之後,也決定放棄台南高工的考試。一方面怕人家會在背後說他兩個學校都考不上,另一方面也可以留一個藉口說,自己是放棄應考,如果去考應該是沒有問題 等等。

 

放榜

昭和十九年(1944)三月六日,黃撐旗回到湖水國民學校上班,他的四年級這一班的學童看到黃老師來,又歡喜又覺得奇怪,因為黃老師自一月開始到現在,就一直沒有來教課,可是有些同學曾經也看到黃老師在員林走動,現在又來了,真奇怪?歡喜的是黃老師的教學,常常是實地的教學,真有趣。

他看到上田校長來了,也連忙上前去報告,他說︰「校長,早安!我今天來上班了。承蒙您的特地幫忙,給我兩個月考前準備休假,真不知道怎麼樣來感謝您?」

校長帶著責備的口吻反問道︰「嗯!你連台南高工也考完了?」

撐旗很不好意思地說︰「算了,再去考也沒有用,謝謝!」

校長說︰「那麼,就是報紙上不會有你的名字了,是嗎?」

撐旗苦笑著回答說︰「應該是這樣吧!」

「是嗎?」校長說著,也有一點失望似地走開,之後他也不再提起這件事了。

三月十日,因為是陸軍紀念日,校長講了些有關的訓話之後,全校師生就排隊走約一小時的路,到員林來觀賞由「矢野馬戲團」所表演的馬戲,學童個個都欣喜雀躍,一路上有說有笑地好不熱鬧,老師們看來也都很輕鬆愉快,因為這一學年也快結束了。

張甲二老師走近撐旗這邊來,他說︰「黃老師啊!您去台北的考試,甚麼時候放榜?」

這一問才又提醒了撐旗,他這才想起了應該是昨天就放榜了,所以連忙回答說︰「哦!對了,應該是昨天吧?我已經早就不存希望了,所以就差一點給忘記呢!」

張甲二老師很不好意思地說︰「不!不!不!我不是這個意思,只是隨便問問而已。」

撐旗也連忙說︰「沒關係!沒關係!」

矢野馬戲團來員林搭棚演出,已經有好長一段時間了,聽說因為馬、猴子、獅子以及老虎等那些動物,都沒有配給食物,已經快沒有辦法飼養了。連帶馬戲團的表演人員也面臨解散的邊緣,因此馬戲團是處在進退兩難的地步,所以一直困在原地沒有辦法走。

這也不能怪誰,日本已經實施糧食配給好幾年了,現在戰況又日益吃緊,國內糧食嚴重缺乏,連軍隊的糧食也已經亮起紅燈,那有餘力來管那些動物呢。所以他們是來請求學校救救他們的,因而入場費很便宜,也因此場內已經爆滿了,很多學校特別來捧場支持,並且也帶了很多學童來觀賞。

黃老師這一班,坐在靠近戲棚的頂端,已經看了一個多鐘頭,當學童們尚在凝神注視在台上的表演時,忽然從下面有人向黃老師揮手,又好似傳來甚麼東西的樣子,傳到下面張甲二老師手中來時,他就索性自己一步一步登上,直接送到黃老師這邊來。

他說︰「是電報啊!郵差先生怎麼會找到馬戲團這裡來呢?」

撐旗也很驚訝地接過來,一看是自己的名字沒錯,連忙用緊張且發抖的兩手,急忙地拆開,忽然看到「慶賀!醫專的金榜題名。」

這時在旁邊伸長脖子搶著看電報的張老師也感到興奮,他驚叫問道︰「這!這是錄取的祝賀電報嗎?」

撐旗一時也感到無比的興奮,他答道︰「嗯,對!對!」

這 時張老師忽然好似忘了身在馬戲團頂棚,他大聲叫出「萬歲!」頓時全場觀眾,不,是師生,全部轉回頭來看這邊,也有些人很敏感地呼應,也呼喊了一聲「萬 歲!」來表示敬意。他們以為上面有觀眾接到徵兵的「紅色召集令狀」,而這種會錯意,其實也是當然的了。這些年頭總是有人被徵召,被送去戰場,而每次都是以 「萬歲!」來表達他們的感激熱誠。

經 過這一陣子騷擾之後,表演又繼續進行,可是撐旗頓時完全失去看馬戲的興趣,也完全失去思考的能力,只覺得頭昏昏地在那裡發呆。馬戲看完後,已經有很多老師 走到這邊來向黃老師道賀,張老師表示他要替黃老師帶他這班學童回湖水國小,要黃老師直接回家向父母親報喜。父母親當然喜出望外,可是撐旗也知道他們另一面 的煩惱。

在病床上的父親更是焦慮萬分,他還勉強坐起來說︰「你看,我還不是這麼好嗎?你就安心到台北去唸書,錢我會寄給你!」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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